第8章(第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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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妫是一个简单的女人,她的想法总能被旁人洞悉,无数次君夫人叱骂她“愚蠢”。
雍仲廪却很喜欢她,他睁开双眼,思索声妫的建议。
世子早已涉及政事,雍殊在秋狝中得到锻炼,但雍衡身上却没有负担任何职责。许是他平日经历的事情不及兄长们丰富,这才在面对刺客时未能应对得当。
他应道:“善。”
“我不是她。”
予缇一把推开房门,清越的乐声没有因为她刻意发出的声响而停下。
她快步行至兄长身边,一手握着衣袖不使其垂落,另一只手伸长了想要夺过他手中用于敲击的木槌。
但在靠近木槌时,理智让她硬生生止住动作,她还没有忘记上一次中断他奏乐后的教训。
兄长敲下了又一个音。
予缇缩回手臂,松开了抓握袖口的五指,宽大的衣袖便盖在腿上,她跪坐在一边,烦躁地等待兄长结束这一曲。
无所事事时,她注视着这套流光溢彩的青铜乐器。
九枚钟体由大到小悬挂在黑色钟架上,青铜底座承托着它们,发出不同声音的钟体上刻着猛兽与车战的图案,那是先祖开疆拓土的场景。
时隔多年,她不得不承认这种乐器的美丽。
阿娘很少见到父君,漫长的白天里,她最常做的便是带着一双儿女坐在编钟前,歌声应和乐声,她不急不缓地将列国的故事唱给他们听,以此安抚他们久不见父君的失落。
受阿娘的影响,兄长从小对诸如此类的乐事兴趣浓郁,回国后依旧不变。
唯独她不喜欢这些,只要听到这乐器发出的声音,她便会想起阿娘孤零零的背影坐在庞大的编钟前。在她记忆中,这套乐器占用的空间实在太大了,将阿娘显得更加弱小,仿佛下一刻便会被编钟投下的黑影吞噬。
她儿时将这编钟幻想成怪物,它潜藏在礼器中,诱骗世人用它祈福,实则它吸取信徒的好运,让阿娘的身体越来越坏,让阿兄远离故土。
它总是在笑。
只有她发现了。
一曲终了,予缇忍不住讽刺道:“阿兄既然有雅致,何不到父君面前奏乐讽谏于他?”
雍殊将木槌放下,他掀起眼帘看她,语气平淡地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他的眼中是一片空寂,仿佛永远不会着急和生气,予缇想起外面的人称赞他待人宽和,怒火更甚。
“整天追求好名声有什么用,还不是比不过人家有亲爹疼爱。”她说着抢过底座旁的木槌,在兄长冷漠的目光中恨恨停下,改而扯下脖子上的项链砸向远处。
剔透的水晶珠子跳跃滚动,沾了鲜血的丝线无声飘落在地上。
那把木槌被她放在身边,安静地窝在女子堆叠的裙摆上。
雍殊对妹妹的行径视若不见。只要不损坏他的物品,他一向不管予缇怎么发疯。
“父君将调查刺客之事交给雍衡了。”雍殊替她说出来这的原因。
予缇紧握被串珠绳索割伤的手指,对雍殊的态度感到不满:“阿兄既然知道,难道不准备制止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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